"/>
一面是幾千年的封建傳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面是新時代新文化背景下的西式婚姻流行色,兩面大旗把“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民國文人們搞得身心俱疲、苦樂參半。即便是多情的詩人徐志摩,鐵漢錚錚的巨匠魯迅,怕老婆要名聲的胡適都難脫其事,更別提像終身不娶的金岳霖了。
想來,身處那樣一個特殊的年代,身披仁孝不能兩全的擔子,文人只能屈就一種生活:或者是接受打小的定親,或者是選擇為愛的人不婚不娶,或者是為了愛情書寫一段傳奇經歷。文人風流韻事打回原形時,和尋常人一樣情意繾繾,信誓旦旦,喜新厭舊,七年之癢,得隴望蜀,愛慕虛榮,猜忌嫉妒,還有,性沖動,冷暴力,也有珍而稀之的長相依。
單戀最苦味,要是伴隨整個人生,該是怎樣的酸楚。隔著大半個世紀看過去,戴望舒的詩仍有穿透時間的永恒的美。誰能料,美麗的詩行后面,是一段又一段被拋棄的情感經歷。沈從文和張兆和的名字組合,仿佛已經固定為一種溫暖的存在,然而,他們有著漫長的單戀的過去,也許到了老年,歲月塵埃落定,才有了與愛最接近的情感。女神林徽因素來為讀書人仰慕傳誦,卻也無法實現金岳霖的一片情思。
舊婚姻和新情感中的夾縫人,面臨著多么尷尬的人生抉擇。看魯迅、胡適、陳獨秀、郁達夫這些文化思想巨匠不同的抉擇方式,就看出他們不同的“主義”。魯迅是“雙軌制”,名分上與原配朱安不隔絕,卻一輩子將她打入冷宮。溫儒似胡適,也曾從舊婚姻中開過小差戀上曹誠英,但這成全了他終是母親膝下的孝子,江冬秀必生的乖丈夫,“今世幸有胡適之,教人白話做文章,不談愛情”。
郁達夫的舊婚姻其實是幸運的,父母包辦的女方,竟是個古典才女,但是七年之癢敵不過郁達夫對杭州美人王映霞的移情別戀,可惜這一場別戀來得轟轟烈烈,去得斯文掃地。陳獨秀最叛逆不羈,他對原配的否定,竟是從妻妹開始的,不倫之戀讓他被趕出家門。后來落魄之時,他娶了第四任妻子,竟在獄中要求保障“性欲權”,竟也被允了。至于一代詩人徐志摩的情事,就更是讓人八卦了。
強光褪去,日光惶惶,夜光熹微,隱沒在舞臺暗處的路人甲乙丙丁顯現出來。才子曲折的戲劇性故事,將人的情、愛、欲演繹成了人性的典范樣本。你可依之反觀普遍人性,體察尋常人生中的情感變遷;你也可以獲執一枚人性的放大器,從另一個角度去透視他們作為卓越成就者的文化思想遺跡,解讀出他們的不語之語。
發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