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與詩的關系源遠流長,以至于翻閱中國詩歌史的章章節節,隨時都能聞到撲鼻的酒香。“酒里詩中三十年,縱橫唐突世喧喧。”詩酒一家,構筑古典詩詞文化。
唐朝是中國封建社會的鼎盛時期,也是詩歌創作最繁榮的時期,酒詩的成就也最為突出。唐代三大詩人都有大量的酒詩,李白兩百多首,杜甫三百多首,白居易多達五百多首。“李白斗酒詩百篇”是眾所周知的。杜甫嗜酒不亞于李白,兩人感情深厚,有酒同醉,有被同蓋,攜手同游,“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晚于李杜的白居易是個醉吟先生,由于家道富裕,他喝酒比李白杜甫容易多了,而且喝得多是美酒,“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寫得很有誘惑力。
酒在詩歌中,往往表現為兩種主要功能,追求快樂和消除憂愁。李白說:“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便是李白借酒與明月清影共飲,想用一醉來忘卻自己心中的憂愁苦悶和孤獨寂寞。現代詩人余光中在《尋李白》中說李白: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其他如晚唐詩人羅隱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范仲淹的“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都屬此類。當文人們夙夜憂嘆,舉杯邀月的時候,愁緒便借著凄清的月光幽幽地流淌在血液中,又借著酒醉人心,靈感就飄然而至。于是,那些漾滿了感情的詩詞就呈現在眼前。酒,一度是憂國憂民憂自己的文人們的寄托。酒,還可以讓人遠離塵世的浮華,平復心頭的郁積,回到不要名利、只留真情的實實在在的自我。
酒能壯膽。唐人王翰是一個“豪蕩不羈”的人,他喜與才士豪俠飲樂游畋,伐鼓窮歡。至于他在《涼州詞》中說“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這雖是說邊塞軍營中的豪飲場面,恐怕也是為了給士兵們壯膽,讓他們在戰斗中更加神勇。
酒能助興。憂國憂民的偉大詩人杜甫,是一個連自己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卻還一心想著“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人。按理說,他應該是一個滿腹憂愁的人,卻也有過飲酒助興的經歷:“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盡余杯”。或許是明府大人來做客,他太過于感動了。杜牧《江南春絕句》:“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在令人心曠神怡的畫面中,酒旗的飄舞不僅給人以動感,使江南春色顯得更加生機勃勃,而且它仿佛在挑逗、引誘著游賞山水的人們,在飽覽這如畫的風景時不要忘記飲酒助興。
酒能傷情。離別從古至今一直是最為傷情之事。這個時候便需要酒來慰藉自己,以去感傷之情。李叔同的《送別》寫到:“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至于寫離情別緒的絕唱,那就屬柳永的:“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不僅僅將依依不舍的傷感吐露出來,更是表出心中千種辛酸,萬般離痛。想以醉酒來忘記這離別之痛,然而醒來之時卻是楊柳岸堤、曉風殘月。舉杯把盞之際,一首首精美的詩,裹著酒香,從肺腑中涌出,并從而交匯成中國古代詩酒文化的美妙樂章。從而酒把詩詞帶入一個新的領域,酒引領了寄托于詩詞中的情緒:讓喜者更喜,悲者更悲,讓讀者的心因酒的寓意起伏。當我們讀懂了詩詞中的“酒”時,就讀懂了這篇詩詞的靈魂,也讀懂了這些詩詞大家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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