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歡旗袍,很喜歡。
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竟迷上了這般婉約的衣裳;弥谐S幸粋畫面:黃昏,清冷的街上有個女孩子,一襲織錦緞的旗袍,朦朧了月色;她踏著昏黃而柔軟的月光,一點一點消失在古巷的盡頭。夢里的容顏,說不好是模糊還是清晰。只是旗袍之于我,卻真的如那個夢境一般,縹緲而虛靈。
很少在大街上看到穿旗袍的女子,我又不大看電視;于是很多年里,我關于旗袍的印象僅僅來自于腦海中幻化的那個人。而第一次真正感受旗袍的美,是在估衣街的一家小店里。古色古香的織錦緞,精致的小立領,細膩柔和的滾邊,這些曾織成了多少年來我心底最優雅的夢。而當她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你眼前時,竟華美得讓你不敢認。架上掛著各種材質,各種式樣的旗袍,宛若是一一個古老而安靜的夢;被遺落在紅塵盡頭,如此的落寞與冷清。
夕陽斜斜地射入小店中,鏡前的我卻好似完成了一場魂靈的穿越。那是一件織錦緞的斜襟旗袍。淺粉色的底子上,雍容的牡丹怒放著她生命中的姹紫嫣紅。望著鏡中的自己,我才知道,原來一件旗袍,竟能讓一個女子身上的美,展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原來我也可以如那些油畫上的美人一般,優雅,嫵媚;原來幻中的女子,本就是我前世今生的相見;那一件旗袍,本就是我前世的夢縈,今生的魂牽。
何其幸也,我竟能在我16歲時,擁有我生命中的第一件旗袍。
于是,那緞上隱隱的光澤,從此讓我衣柜中所有的衣服黯然失色。那姹紫嫣紅緊裹了的,是滿懷無人能知的心事;惟有發簪上的墜子,才在隨步輕搖間泄露出些許細細碎碎的低語。行動處,腕上的玉鐲輕叩,如閑花落地,又恍似風卷朱簾;開衩的裙腳一掀一掀,便可艷煞了一個時代。
昏黃的月光下,模糊的容顏終于逐漸清晰。這本是屬于哪個古老年代的絕代風華,卻在無心之中濾過流年的塵埃,恍惚了時間的界線。胭脂傾城,在一波一痕的漣漪中,近了,又遠了;縹緲了,又真切了。
我喜歡旗袍,甚至是著迷。這份感覺來得如此簡單而純粹。這與她是否能代表中國式的古典無關;這與她是否流行于這個時代無關;甚至與我是否要宣傳弘揚發展她也無關。喜歡,僅僅是因為它織錦緞面的細膩與溫柔,曾觸及了一個女孩柔軟的靈魂;因為它滾邊的玲瓏和小立領的精致,曾刻畫出年輪里最晶瑩剔透的信物;因為它的風華絕代,曾遠了我心底最圓潤,最婉約的夢。
風華絕代,胭脂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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