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寡婦清,名清,巴為巴郡之意,其姓不可考,遂以巴為姓,又叫巴清,今重慶長壽千佛人,出身寒微,少年時跟父親學習詩書,因為相貌與氣質出眾,嫁給了當地一位青年企業家。不幸的是,丈夫英年早逝,寡婦清不顧世俗偏見,毅然挺身主持起丈夫留下的偌大家業——當時勃勃興起的開汞煉丹業,從而成為中國最早的女企業家,傳說家財之多約合白銀8億萬兩、又赤金580萬兩。時至今日,巴寡婦清已經被奉為代表重慶地區巴國、巴郡時期工商業發展水平的標志性人物。《史記·貨殖列傳》記載:“巴寡婦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數世,家亦不訾。清,寡婦也,能守其業,用財自衛,不見侵犯。秦皇帝以為貞婦而客之,為筑女懷清臺。清窮鄉寡婦,禮抗萬乘,名顯天下,豈非以富邪?”
我國古代的封建體制中,皇帝的政治生活中有兩件大事,那就是立皇后和立太子。與之相對應的兩種制度是立后制與儲君制。古代帝王有多個夫人及眾多妃子,所謂“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皇帝的正妻為皇后,肩負母儀天下的神圣使命,因此古代封建帝王對立后都十分重視。歷史上只有一位皇帝終身未立皇后,這就是秦始皇。
秦人在秦孝公(公元前4世紀)以后對于立后和立太子之事已制度化,秦統一中國后更全面建立了各種制度,并定出了皇帝的正妻為皇后、母親為皇太后的制度。但秦始皇在長達37年的統治時期一直沒有立后,不是他來不及立,實際上是他根本就不愿意立后。
考古發現證明,秦始皇陵中各種設施和用具應有盡有,部署十分周密,可是偌大的秦始皇陵園里面,沒有為皇后預留陵墓的位置。秦始皇的皇后是誰?任何一部史書都沒有記載。因此,秦始皇就成為中國歷史上惟一的終身未立皇后的皇帝。這是為什么?
答案當然在他的母親趙姬
史載,秦始皇的母親趙姬本來是商人呂不韋的歌妓,被呂不韋獻給秦國的王孫子楚,她與子楚結合后生下后來的秦始皇。但民間相傳呂不韋才是秦始皇的生父,這成為困擾秦始皇一生的謠言。子楚繼位后稱莊襄王,死后秦始皇繼位,但身為太后的趙姬仍與呂不韋重溫舊情。《史記·呂不韋列傳》中記載:“始皇帝益壯,太后淫不止。”她又與繆毐私通,并生下兩個兒子。繆毐甚至于酒后大罵眾臣:“我乃秦王假父,怎敢與我斗口乎?”母親的失檢行為令秦始皇惱羞憤怒,無地自容,他最后徹底暴發,殺了兩個同母異父弟弟,將母親趕出咸陽,并遷怒于呂不韋,罷免其相國之職,后又下詔命呂不韋“速徙蜀中,不得逗留”。呂不韋害怕被誅而服毒自殺。
母親行為的不檢點,給他帶來的巨大心理創傷,使他心理壓抑,而這種心理上的陰影伴隨他的一生,因而他的性格變得極為復雜:內向、多疑、妄想、專制、暴虐、冷酷無情。他對母親的怨憤,發展到對一切女人的仇視,造成他后來在婚姻上的偏執。可以認為,這是秦始皇一直不立皇后乃至死后要讓無數宮女為他殉葬的重要原因。
因母親風流成性帶來的心理陰影終生伴隨著秦始皇,使他對一切女人極為仇視,視所有女人為禍水。然而秦始皇卻對一位名叫巴清的寡婦十分青睞,成為一大歷史之謎。
根據上述記載,秦始皇對清的關照超出了一般人,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秦始皇對清挑戰秦王朝重農抑商政策采取默許的態度。從戰國時的商鞅變法,到秦始皇建立統一全國,秦國和秦朝都奉行著嚴厲的重農抑商國策。這個國策,被歷代封建專制王朝保持了兩千多年,它是保障專制權利不斷延續的根本,在這種政策下,商人是重點打擊和節制的對象。寡婦清通過開汞煉丹業富甲天下,對秦王朝重農抑商政策是一個有力挑戰。但顯然秦始皇對寡婦清的行為采取的是默許的態度。他的這種做法受到后世嘲笑,如王安石認為,“兼并乃奸回……秦王不知此,更筑懷青臺。”
第二、秦始皇支持清的事業做大做強。秦始皇不僅默許清挑戰秦王朝重農抑商的基本國策,還大力支持清的事業做大做強。這位寡婦經營的是丹砂。所謂丹砂,就是提煉水銀的原料,也就是煉制“不死之藥”的重要原料,除此之外,還可以作為顏料和婦女的化妝品。有研究表明,天然水銀非常稀少,水銀主要是用丹砂提煉出來的,產地主要為今西南地區,中心區域在今重慶。“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數世”,意味著清所從事的是壟斷生意。
秦始皇統一六國后,便開始給修建酈山陵,司馬遷形容,秦始皇陵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又據考古研究勘查,陵墓中地宮里的水銀正如司馬遷描繪的那樣,以百川、江河、大海為藍本,保守估計至少有100噸水銀。100噸水銀在今天,也不是個小的數目,這100噸水銀從何而來呢?丹砂的產地主要在西南,而巴清又壟斷丹砂和水銀生意,秦始皇陵中的水銀理所當然是由巴清提供的。
清從事的是壟斷生意,產品又主要銷往秦中央政府,沒有任何市場風險,她不富也難。清的事業做大做強,幕后支持者應該是秦始皇。
第三、秦始皇對清擁有一支龐大的私人武裝網開一面。清的先人因經營丹礦成為億萬富翁,清作為家族的后裔繼承了這份家業,“僮仆千人”,前來打工的人成千上萬,其實力足以與萬乘公卿分庭抗禮。而且擁有一支龐大的私人武裝保護家業,此之謂“用財自衛,不見侵犯”。《長壽縣志》對她的記載則有更多的信息,說巴清家族的仆人上千、徒附和私人保鏢上萬。
秦始皇統一全國后,為了維穩,把全國所有的兵器都收繳加以熔化,鑄造成編鐘和12個重達三萬公斤的銅人,安放在宮中。《秦律》明文規定,“天下兵器,不得私藏。”那時私藏一把殘戈鈍劍,都要受嚴厲的懲罰,更別說擁有私家武裝。巴清用她無法計量的財富豢養了一支龐大的私人武裝,以保護其遍及全國的商業網絡,如果沒有得到秦始皇的首肯,是不可能的。
第四、清的晚年受到秦始皇特別眷顧。清晚年,秦始皇把她接到秦朝的首都咸陽養老,賜令她“旁座”,與自己平起平坐,而秦時就連當朝丞相在皇帝面前也只能站著,少有賜座之事。她害病以后,秦始皇默默守候在她床邊,為她祈禱。病故后,秦始皇又命人將其遺體運回家鄉,厚葬于長壽龍山寨,在墓地修建高臺,并親筆題寫了“懷清臺”,寄托自己無限的哀思,表達對清的懷念和敬意。
由此可見,秦始皇對清的態度不僅超過他的后宮,而且超過當時所有人,與他平時為人的冷酷無情形成了鮮明對照。司馬遷都感到嫉妒,感嘆道:清不過是一名窮鄉僻壤的寡婦,竟然“禮抗萬乘”,和秦始皇平起平坐,名聲顯于天下。何以如此呢?
因為母親趙姬的放蕩,讓九五之尊的秦始皇很受傷,這是他一生的痛,他對這種行徑深惡痛絕。統一六國后收人后宮的眾多佳麗,“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也讓他十分失望。為了懲罰水性楊花者,他決定不立皇后,并立下遺囑,他死以后,后宮嬪妃中凡是沒有兒子的都要陪葬。可憐秦后宮佳麗,集體為趙姬的孽債埋單。
通過自己的母親,他感受到女子守貞重節的寶貴。他看重寡婦清的,就是她數年如一日遵守婦節,因此他將她接進宮,封為“貞婦”,還為她修筑了一座“懷清臺”,以彰揚其從一而終。至今蜀中有一山名貞女山,便是清寡居并壽終正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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