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也忘不了《花樣年華》里的張曼玉,美麗的人,美麗的衣,漠然遠去的身影。如花的旗袍就象貼合電影主題的音樂旋律一般,包裹在伊的身上,帶著伊人的感傷,溶入漸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高跟鞋點擊在青石巷中回響起的淡淡回音。又如《煙雨紅顏》里執著的趙寧靜,美麗的旗袍陪伴著她完成了從女孩到女人的一段愛情蛻變,伴著讓人黯然的淡漠表情,演繹著關于那個年代,那些穿旗袍的女人們,不同的愛情,卻相似的命運。柔柔的、軟軟的,敲擊著心房,在人心最柔軟的地方劃上一道淡淡的傷痕。
于是,便希望能有這樣的一件旗袍,無袖的,只到膝蓋,最簡單的款,就連布料也只是普通的暗藍色條紋棉布,透出淡淡的舊。但一定要有極為精細的做工,在它合體的包裹中,被人間煙火滋潤著的身體,透出無限的脫俗和隱約的一絲誘惑。穿著它的伊人,似乎一瞬間變的如那極為難得的和田美玉一般溫潤了起來,撐著一把油紙傘,漫步在細雨如煙的江南小城,或是丁香氤氳的小巷,或是月色彌漫的荷塘,那該是幅令人何等驚艷的水墨啊!
其實,縱然再華美的旗袍也不過是件衣服,需要有一個被人間煙火滋養的身體,沒有了身體的溫香暖玉,再華美,美的再純粹,也只是空空的一件霓裳。因為它的靈魂是需要穿著者來賦予的,或喜或憂,或哀或愁,被人的氣味包圍,透出女子的體香,或清幽,或淡雅,或濃烈,方能顯出自己的靈性和獨一無二的感覺。就象仕女圖上的那些旗袍女子,如若眉頭緊鎖,縱然身上是錦衣華服、綾羅綢緞,身邊是牡丹芍藥、笛蕭磬瑟;縱然再面若桃李、齒若皓貝、手若柔荑、膚若凝脂,然而在她們的周圍也總透出那么一絲的哀怨,人見尤憐。而真正能讓人動心的卻是那并不十分美麗的張曼玉,身著純美旗袍的伊,一投手,一抬足,哪怕只是一個轉身,一個背影之間卻是透出十二分的優雅,身姿婀娜,眼波流轉,猶如那四月的青柳,拂過一池春水,劃下漣漪,撩起一圈圈波紋,一直蕩入人的心里,蝕入人的記憶。伊的哀、伊的愁、伊的喜、伊的憂是那樣的牽動人的心房,令人為之傾倒,為之沉醉,可是又有幾人能真正的觸到她們的靈魂?而那經歷了愛情洗禮的趙寧靜,風風雨雨之后,當伊獨自在小城的某一角落靜靜守侯那份不知歸期的愛情,看雪花飄過,任身邊的花開花落,云卷云舒,天上鴻雁輕輕掠過,若遠若近的雁鳴聲中,再回想那一片白色梨樹林,又會是怎樣的心境?恐怕此時只有那件溫柔無語的貼著她身體的旗袍方能知曉她的心思,體味她的感覺。
我想,也只有這些有故事的女人才能給那些如紅顏般脆弱易衰的旗袍最美的演繹,最真的靈魂吧。
一件旗袍,是紅顏臉上一粒脆弱而凄美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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